第四?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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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
綜藝開始拍攝時, 所有人都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前往指定站位。
而新人嘉賓應該是為了保留懸念的效果，所以直至節目開始都沒有出現。
隨著導演喊的聲音響起，四面八方的鏡頭都對準了場臺中央的嘉賓。
“請五位隊長現在佩戴上工作人員遞給你們的耳機。”主持人拿著卡片說道, “這一期我們的規則有了小小的變化，不再是按照順序來選擇房間號碼, 而是通過游戲你畫我猜的積分抽卡來分配。”
抽卡兩個字的音節還未完全消失, 嘉賓裏就有了小小的驚呼聲。
薄晴煙旁邊的女生尷尬地捂著嘴小聲說道。
“完蛋, 我成語特別不好，那豈不是要輸得很慘。”
“沒關系, 我中文也不好的。”左側高瘦男人接茬道, “常用字都不能全部流利地認出來。”
薄晴煙視線瞥過高瘦男人，單薄的眼皮、瘦削的下頜線和微卷的黑發。他的面容屬於乍一看不會留下太深印象的長相，很寡淡, 但對方黑色耳釘在燈光下泛著幽深光澤, 頂端的黑色珠寶鑲嵌在內, 增添了份獨特韻味，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他的穿著也很考究，不艷俗，甚至外套是國內小眾設計師的聯名款，黑色的純皮夾克衫掛著編織流蘇，鉚釘靴上的鐵釘更是惹眼。
最無法忽略的是男人那雙眼睛, 漆黑深邃, 像是結出了根本化不開的冰層。
許是察覺到什麽，男人驀地擡起視線, 和她的目光相撞。
薄晴煙知道他的名字, 也知道他豐富的履歷。他是曾在國際有名的輕奢珠寶公司工作過的Alan，是個亞裔。
Alan唇角勾了勾, 眼底劃過促狹，對著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。
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股高傲又松弛的勁兒。
目前秀場積分榜上，她和Alan的名次追得最緊。
“薄小姐。”Alan突然說道，他沒有刻意將聲音放低，像是不怕兩人的對話流傳出去，“Ethan的秋冬大秀，我有關註。”
“嗯？”薄晴煙挑眉，直覺告訴她，對方不會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。
果然，Alan淡淡收回目光，輕飄飄地說句：“外行人呢，還是不建議做內行人的事。”
“畢竟，隔行如隔山。風華老師的絕世才華，卻被用於如此小家子氣的主題。論資歷，你不過是個小公司出身的三流管理，更是不如徐總監對市場的把控力強。雖然本次秋冬大秀的炙手可熱，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。”
他搖著頭：“Ethan這樣的老牌高奢恐怕要日益漸下，當真是令人惋惜呢。”
烏黑的鏡頭像是在暗處瞪圓的眼睛，沒有片刻放松地盯住場面的全部。
三言兩語間便能聽出來，此人應當和徐遲遲的私交不少，怎麽看，他話裏話外的怨氣都是在替好友打抱不平。
這些話若是換了旁人，就算沒有被氣到情緒管理失控，肯定也是要面部扭曲的。面對如此多的鏡頭，哪怕僅有一瞬的微妙表情也是會被記錄下來，稍微添油加醋便能歪曲事實，成為各大營銷號肆意渲染的業績。
到時候只需扣頂不尊重前輩、自視甚高和耍大牌的帽子給薄晴煙，就能讓這段時日內的清冷女神人設崩塌。
主持人的聲音忽然變遠，兩人的四周仿佛被消音般沈寂。
自參加這項綜藝起，Alan就一直在尋找著機會，想要替徐遲遲出頭。
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薄晴煙，想在她明艷的容貌上挖掘出些許裂痕。
一秒，兩秒。對方漂亮的眼眸依舊深沈如井水。
薄晴煙的神色泰然自若，瞧不出半點端倪。
良久，她只笑著回道：“Alan老師還說自己不懂中文呢，瞧這咬文嚼字卻很是流利，連曇花一現這樣的成語都能張口就來，當真是謙虛。看在我和Alan老師這麽有緣的份上，我告訴老師一句俗語吧。”
對方沒懂薄晴煙話裏有話的意思，思考間還真以為她是在誇讚他。
於是Alan高傲地昂起頭顱，“什麽？”
薄晴煙眼底劃過一絲笑意：“我們有句古話，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。”
Alan臉色當即就陰沈，不過礙於還在拍攝中，他也不好發作。
於是他冷哼了聲，壓低嗓音：“我也跟薄老師講句俗語，三十年河東，三十年河西，生意場的路還長著呢。”
薄晴煙漫不經心地揚起唇角。
頃刻間，兩人的段位高下立見。
如此低的氣壓氛圍，饒是旁邊的攝像組都感覺到了。
現場錄制的導播留意到兩人的交談，立刻切近鏡頭跟蹤。
還好現場的收音不錯。
導播此時已經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把Alan和薄晴煙的針鋒相對剪進預告片裏。
絕對能爆的熱度！
隨後幾位隊長嘉賓被要求戴上耳機，設計師們根據節目組出題的題板內容來進行創作，然後隊長們猜題獲得積分。再根據積分排名來先後去紙箱裏抽卡，抽出的數字號碼選出對應著密室的房間號。
這期密室的主題是末日廢土，與環境保護類元素相關。
光聽名字就能察覺到它的難易度，雖然是檔設計類的綜藝，但密室裏尋找設計元素的概念還是很新穎的，而且很多題卡也是真的很難，需要一定的知識儲備。
國內環境保護類的主題也搞過多次，大大小小的設計和秀場推陳出新，想從中再創新意，其實也很難。一方面要考慮到市場的接受程度，不能只做設計師個人的天馬行空，另一方面也要貼扣環保的主題，不能流於表面。
工作人員將耳麥遞給了薄晴煙。
她和幾位隊長站在前，身後是設計師和模特的隊員們。
隊長們紛紛開始行動起來，而這邊薄晴煙剛戴完耳麥坐好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滋滋電流聲頃刻間就穿透耳膜，疼痛感仿佛猛地從深處湧現，她連忙擡手按住，耳朵下意識地遠離耳麥方向。
隨後，主持人繼續cue游戲流程的間隙，她悄悄地朝著旁邊的助理打出手勢信號。
「耳麥有問題」。
“薄老師，是有什麽情況嗎？”場務察覺到她的不對勁，忙上前詢問道。
“我的麥好像漏電了。”薄晴煙蹙眉說道。
場務馬上聯系負責人更換了新的耳麥。
薄晴煙她們組的設計師是國內小畫室‘米拉達’的一位助教，叫顧冬。
顧冬和她的理念很契合，兩人說話幾乎是一拍即合的程度。
而她的畫功深厚，前面幾個成語，喜上眉梢、餘音繞梁、盲人摸象和雞飛蛋打等全部都精準地畫了出來。
幾個回合下來，薄晴煙和顧冬的排名穩穩坐在第一位。
Alan組暫時落後時，他和他的設計師嘀咕道：“薄老師她們組是不是提前透題了啊，怎麽每次都能猜準。”
這樣的話也被鏡頭悄無聲息地記錄進去。
游戲結束，遙遙領先的薄晴煙自然獲得了先抽卡的資格。
她在紙箱裏隨手一抓，將數字小球遞了出來。
隨著鏡頭的推進，能看出來小球上寫的數字是6。
“薄老師選中的是六號房間，末日深海。”
主持人高揚的話音落，薄晴煙的臉色卻微妙地慘白起來。
末日—深海。
光四個字便已經有無限遐想，甚至能在腦海中構建出密室內的大致模樣。
一定是陰沈，黑暗，巨大，壓抑。
像是在深淵中被凝視，全身發麻發寒卻又根本動彈不得，無法逃生。
薄晴煙閉了閉眼，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猛烈加速。深吸口氣，再度睜開時她已不見半點失態。
恰好此時其餘的隊長也過來抽卡，薄晴煙默默地退到人群後方。
她目光盯著數字小球，眉頭卻越蹙越緊。
微微的嘆息很快融入主持人捧場的歡呼聲裏，薄晴煙有個秘密，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。
她害怕深海。
她有很嚴重的深海恐懼癥。
坐輪船或者出海航行，她都沒有關系。
可若是將深海的特征刻意放大，將人類的渺小與海洋的廣闊深邃對比，對海底深處的未知恐懼讓她根本不能呼吸。
身後的顧冬見薄晴煙情緒似乎有點覆雜，便上前小聲地問。
“薄老師，這個主題是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薄晴煙頓了頓，她突然說道：“顧冬，你，對海底是什麽感覺？”
“海底？”顧冬歪著腦袋想了想，“漆黑，未知，深不見底。”
薄晴煙說：“你會，畏懼這樣的，未知嗎？”
顧冬搖搖頭，像是突然想到，“薄老師有深海恐懼癥嗎？”
“稍微會有點。”
顧冬：“要不要我跟場務他們說，換個主題？”
“……算了，也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薄晴煙安慰自己說，密室裏的布景不過都是假的，未必真會讓她恐慌。
更何況她還有隊員們，不會出什麽問題。
說到底薄晴煙還是要強的。她心裏在意Alan的那番話，不想示弱罷了。
就在眾人即將前往各個密室的時候。
後臺的門再次突然打開。
小小地驚呼聲響起，兩位身影從白霧後方慢慢地走了出來。
女生高挑纖瘦，綢緞面料隨著她走動的步伐波光粼粼，排排碎鉆和珍珠燦若繁星。
還未看清她的容貌，光憑穿著便已經先聲奪人。
人群中有議論，“這位是Ethan的徐遲遲，徐總監吧。”
“聽說今年徐總監和薄老師關於秋冬大秀爭執很激烈呢。”
“徐總監穿的是Ethan去年的高定吧。”
“還真是。還真是去年的秋冬高定，這不是明擺著——”
——對今年Ethan的秋冬高定不滿意，要和薄老師對著來嗎。
在場的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，卻沒有人敢說出來。
熱搜都上過幾次了，圈內圈外還有誰還不知道薄晴煙和徐遲遲間的較量。
徐旁邊的男人，瘦削高個，朦朧霧氣後只覺得這人肩寬腰窄，身形很不錯，穿搭隨意卻獨有風格。像是旁人恨不得削尖腦袋，絞盡腦汁想要在服裝上引人註目，而他襯衫長褲就很襯品質，頃刻間吸引全部目光。
精心裝扮的徐，和旁邊肆意妄為的男人，怎麽看都覺得不般配。
而當他的面容慢慢清晰，出現在眾人視野內時，倒吸口氣的聲此起彼伏。
修長脖頸，下頜線輪廓清晰分明，清雋的模樣帶著些許少年氣，更添姿色。
他的目光散漫而肆意，繞過了眾人，悄悄地落在了後方，身段纖瘦的薄晴煙那裏。
林霽青稍勾唇角。
主持人先是介紹了徐遲遲和林霽青的身份，隨後稱此次的規則，是將兩位新嘉賓安排到已有的隊伍裏。
至於怎麽安排，仍然是抽卡的規則。
徐遲遲和林霽青分別在箱內抽取數字小球。
根據數字小球的號碼，分配進入相應的密室內。
徐遲遲抽中的三號是Alan的隊伍。
而林霽青，“林老師抽中的數字小球號碼是——”
見林霽青的熱度比較高，主持人還故意賣了個關子，拖長的尾音遲遲不肯說出號碼，直至幾十秒後，“六號！”
薄晴煙怔了怔。
擡起的目光剛巧撞進漆黑深邃的眼眸裏。
她看著林霽青。
怎麽也不會想到，剛才還在微信裏發消息的人，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。
林霽青手插進兜裏，長腿邁開，走到了薄晴煙身後。
他微微伏低身體，稍弓著腰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道。
“謝謝關心。”
“聽姐姐的話，我在按時吃飯。”
好像心底的酥麻都匯聚在一處。
他的聲，就像是點燃線頭的導火索，音落，便只剩空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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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新人嘉賓應該是為了保留懸念的效果，所以直至節目開始都沒有出現。
隨著導演喊的聲音響起，四面八方的鏡頭都對準了場臺中央的嘉賓。
“請五位隊長現在佩戴上工作人員遞給你們的耳機。”主持人拿著卡片說道, “這一期我們的規則有了小小的變化，不再是按照順序來選擇房間號碼, 而是通過游戲你畫我猜的積分抽卡來分配。”
抽卡兩個字的音節還未完全消失, 嘉賓裏就有了小小的驚呼聲。
薄晴煙旁邊的女生尷尬地捂著嘴小聲說道。
“完蛋, 我成語特別不好，那豈不是要輸得很慘。”
“沒關系, 我中文也不好的。”左側高瘦男人接茬道, “常用字都不能全部流利地認出來。”
薄晴煙視線瞥過高瘦男人，單薄的眼皮、瘦削的下頜線和微卷的黑發。他的面容屬於乍一看不會留下太深印象的長相，很寡淡, 但對方黑色耳釘在燈光下泛著幽深光澤, 頂端的黑色珠寶鑲嵌在內, 增添了份獨特韻味，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他的穿著也很考究，不艷俗，甚至外套是國內小眾設計師的聯名款，黑色的純皮夾克衫掛著編織流蘇，鉚釘靴上的鐵釘更是惹眼。
最無法忽略的是男人那雙眼睛, 漆黑深邃, 像是結出了根本化不開的冰層。
許是察覺到什麽，男人驀地擡起視線, 和她的目光相撞。
薄晴煙知道他的名字, 也知道他豐富的履歷。他是曾在國際有名的輕奢珠寶公司工作過的Alan，是個亞裔。
Alan唇角勾了勾, 眼底劃過促狹，對著她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。
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股高傲又松弛的勁兒。
目前秀場積分榜上，她和Alan的名次追得最緊。
“薄小姐。”Alan突然說道，他沒有刻意將聲音放低，像是不怕兩人的對話流傳出去，“Ethan的秋冬大秀，我有關註。”
“嗯？”薄晴煙挑眉，直覺告訴她，對方不會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。
果然，Alan淡淡收回目光，輕飄飄地說句：“外行人呢，還是不建議做內行人的事。”
“畢竟，隔行如隔山。風華老師的絕世才華，卻被用於如此小家子氣的主題。論資歷，你不過是個小公司出身的三流管理，更是不如徐總監對市場的把控力強。雖然本次秋冬大秀的炙手可熱，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。”
他搖著頭：“Ethan這樣的老牌高奢恐怕要日益漸下，當真是令人惋惜呢。”
烏黑的鏡頭像是在暗處瞪圓的眼睛，沒有片刻放松地盯住場面的全部。
三言兩語間便能聽出來，此人應當和徐遲遲的私交不少，怎麽看，他話裏話外的怨氣都是在替好友打抱不平。
這些話若是換了旁人，就算沒有被氣到情緒管理失控，肯定也是要面部扭曲的。面對如此多的鏡頭，哪怕僅有一瞬的微妙表情也是會被記錄下來，稍微添油加醋便能歪曲事實，成為各大營銷號肆意渲染的業績。
到時候只需扣頂不尊重前輩、自視甚高和耍大牌的帽子給薄晴煙，就能讓這段時日內的清冷女神人設崩塌。
主持人的聲音忽然變遠，兩人的四周仿佛被消音般沈寂。
自參加這項綜藝起，Alan就一直在尋找著機會，想要替徐遲遲出頭。
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薄晴煙，想在她明艷的容貌上挖掘出些許裂痕。
一秒，兩秒。對方漂亮的眼眸依舊深沈如井水。
薄晴煙的神色泰然自若，瞧不出半點端倪。
良久，她只笑著回道：“Alan老師還說自己不懂中文呢，瞧這咬文嚼字卻很是流利，連曇花一現這樣的成語都能張口就來，當真是謙虛。看在我和Alan老師這麽有緣的份上，我告訴老師一句俗語吧。”
對方沒懂薄晴煙話裏有話的意思，思考間還真以為她是在誇讚他。
於是Alan高傲地昂起頭顱，“什麽？”
薄晴煙眼底劃過一絲笑意：“我們有句古話，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。”
Alan臉色當即就陰沈，不過礙於還在拍攝中，他也不好發作。
於是他冷哼了聲，壓低嗓音：“我也跟薄老師講句俗語，三十年河東，三十年河西，生意場的路還長著呢。”
薄晴煙漫不經心地揚起唇角。
頃刻間，兩人的段位高下立見。
如此低的氣壓氛圍，饒是旁邊的攝像組都感覺到了。
現場錄制的導播留意到兩人的交談，立刻切近鏡頭跟蹤。
還好現場的收音不錯。
導播此時已經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把Alan和薄晴煙的針鋒相對剪進預告片裏。
絕對能爆的熱度！
隨後幾位隊長嘉賓被要求戴上耳機，設計師們根據節目組出題的題板內容來進行創作，然後隊長們猜題獲得積分。再根據積分排名來先後去紙箱裏抽卡，抽出的數字號碼選出對應著密室的房間號。
這期密室的主題是末日廢土，與環境保護類元素相關。
光聽名字就能察覺到它的難易度，雖然是檔設計類的綜藝，但密室裏尋找設計元素的概念還是很新穎的，而且很多題卡也是真的很難，需要一定的知識儲備。
國內環境保護類的主題也搞過多次，大大小小的設計和秀場推陳出新，想從中再創新意，其實也很難。一方面要考慮到市場的接受程度，不能只做設計師個人的天馬行空，另一方面也要貼扣環保的主題，不能流於表面。
工作人員將耳麥遞給了薄晴煙。
她和幾位隊長站在前，身後是設計師和模特的隊員們。
隊長們紛紛開始行動起來，而這邊薄晴煙剛戴完耳麥坐好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滋滋電流聲頃刻間就穿透耳膜，疼痛感仿佛猛地從深處湧現，她連忙擡手按住，耳朵下意識地遠離耳麥方向。
隨後，主持人繼續cue游戲流程的間隙，她悄悄地朝著旁邊的助理打出手勢信號。
「耳麥有問題」。
“薄老師，是有什麽情況嗎？”場務察覺到她的不對勁，忙上前詢問道。
“我的麥好像漏電了。”薄晴煙蹙眉說道。
場務馬上聯系負責人更換了新的耳麥。
薄晴煙她們組的設計師是國內小畫室‘米拉達’的一位助教，叫顧冬。
顧冬和她的理念很契合，兩人說話幾乎是一拍即合的程度。
而她的畫功深厚，前面幾個成語，喜上眉梢、餘音繞梁、盲人摸象和雞飛蛋打等全部都精準地畫了出來。
幾個回合下來，薄晴煙和顧冬的排名穩穩坐在第一位。
Alan組暫時落後時，他和他的設計師嘀咕道：“薄老師她們組是不是提前透題了啊，怎麽每次都能猜準。”
這樣的話也被鏡頭悄無聲息地記錄進去。
游戲結束，遙遙領先的薄晴煙自然獲得了先抽卡的資格。
她在紙箱裏隨手一抓，將數字小球遞了出來。
隨著鏡頭的推進，能看出來小球上寫的數字是6。
“薄老師選中的是六號房間，末日深海。”
主持人高揚的話音落，薄晴煙的臉色卻微妙地慘白起來。
末日—深海。
光四個字便已經有無限遐想，甚至能在腦海中構建出密室內的大致模樣。
一定是陰沈，黑暗，巨大，壓抑。
像是在深淵中被凝視，全身發麻發寒卻又根本動彈不得，無法逃生。
薄晴煙閉了閉眼，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猛烈加速。深吸口氣，再度睜開時她已不見半點失態。
恰好此時其餘的隊長也過來抽卡，薄晴煙默默地退到人群後方。
她目光盯著數字小球，眉頭卻越蹙越緊。
微微的嘆息很快融入主持人捧場的歡呼聲裏，薄晴煙有個秘密，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。
她害怕深海。
她有很嚴重的深海恐懼癥。
坐輪船或者出海航行，她都沒有關系。
可若是將深海的特征刻意放大，將人類的渺小與海洋的廣闊深邃對比，對海底深處的未知恐懼讓她根本不能呼吸。
身後的顧冬見薄晴煙情緒似乎有點覆雜，便上前小聲地問。
“薄老師，這個主題是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薄晴煙頓了頓，她突然說道：“顧冬，你，對海底是什麽感覺？”
“海底？”顧冬歪著腦袋想了想，“漆黑，未知，深不見底。”
薄晴煙說：“你會，畏懼這樣的，未知嗎？”
顧冬搖搖頭，像是突然想到，“薄老師有深海恐懼癥嗎？”
“稍微會有點。”
顧冬：“要不要我跟場務他們說，換個主題？”
“……算了，也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薄晴煙安慰自己說，密室裏的布景不過都是假的，未必真會讓她恐慌。
更何況她還有隊員們，不會出什麽問題。
說到底薄晴煙還是要強的。她心裏在意Alan的那番話，不想示弱罷了。
就在眾人即將前往各個密室的時候。
後臺的門再次突然打開。
小小地驚呼聲響起，兩位身影從白霧後方慢慢地走了出來。
女生高挑纖瘦，綢緞面料隨著她走動的步伐波光粼粼，排排碎鉆和珍珠燦若繁星。
還未看清她的容貌，光憑穿著便已經先聲奪人。
人群中有議論，“這位是Ethan的徐遲遲，徐總監吧。”
“聽說今年徐總監和薄老師關於秋冬大秀爭執很激烈呢。”
“徐總監穿的是Ethan去年的高定吧。”
“還真是。還真是去年的秋冬高定，這不是明擺著——”
——對今年Ethan的秋冬高定不滿意，要和薄老師對著來嗎。
在場的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，卻沒有人敢說出來。
熱搜都上過幾次了，圈內圈外還有誰還不知道薄晴煙和徐遲遲間的較量。
徐旁邊的男人，瘦削高個，朦朧霧氣後只覺得這人肩寬腰窄，身形很不錯，穿搭隨意卻獨有風格。像是旁人恨不得削尖腦袋，絞盡腦汁想要在服裝上引人註目，而他襯衫長褲就很襯品質，頃刻間吸引全部目光。
精心裝扮的徐，和旁邊肆意妄為的男人，怎麽看都覺得不般配。
而當他的面容慢慢清晰，出現在眾人視野內時，倒吸口氣的聲此起彼伏。
修長脖頸，下頜線輪廓清晰分明，清雋的模樣帶著些許少年氣，更添姿色。
他的目光散漫而肆意，繞過了眾人，悄悄地落在了後方，身段纖瘦的薄晴煙那裏。
林霽青稍勾唇角。
主持人先是介紹了徐遲遲和林霽青的身份，隨後稱此次的規則，是將兩位新嘉賓安排到已有的隊伍裏。
至於怎麽安排，仍然是抽卡的規則。
徐遲遲和林霽青分別在箱內抽取數字小球。
根據數字小球的號碼，分配進入相應的密室內。
徐遲遲抽中的三號是Alan的隊伍。
而林霽青，“林老師抽中的數字小球號碼是——”
見林霽青的熱度比較高，主持人還故意賣了個關子，拖長的尾音遲遲不肯說出號碼，直至幾十秒後，“六號！”
薄晴煙怔了怔。
擡起的目光剛巧撞進漆黑深邃的眼眸裏。
她看著林霽青。
怎麽也不會想到，剛才還在微信裏發消息的人，此時就站在她的面前。
林霽青手插進兜裏，長腿邁開，走到了薄晴煙身後。
他微微伏低身體，稍弓著腰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道。
“謝謝關心。”
“聽姐姐的話，我在按時吃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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